想入非非— 地铁上的他和她 （续）

注：致我们的青春年华，纪念我们仍然年轻的心。两天未见，谢谢你的牵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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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两天没在地铁上碰见那个女孩子了。虽然她和我一样都是人到中年，我的潜意识依然执拗地唤她作"女孩"，仿佛这样就能让时光倒流，让我们都回到那个还有无限可能的年纪。
早晨七点四十五分，我像往常一样站在老位置，肩膀抵着冰凉的扶手杆。车厢里挤满了睡眼惺忪的上班族，可那个靠窗的角落空着 她总是坐在那里，膝盖上摊开一本厚重的专业书。深蓝色的封面上印着我看不懂的德文单词，间或夹杂着复杂的化学方程式。昨天这个位置也是这样空荡荡的。
我出神地望着那块空座位。往常这个时候，她应该已经翻开那本厚重的专业书，食指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，时不时将垂落的栗色发丝别到耳后。她看书时总是全神贯注，眉头微蹙，嘴角时而抿紧，有时突然停下，从包里取出钢笔在便签上记着什么。那些潦草的笔记对我来说就像天书，却总能让她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。
整整两天了。
理智为我罗列着各种可能：学术会议？课题研讨？或者只是单纯调整了通勤时间。但心底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那本厚重的专业书此刻是否正孤零零地躺在某处？我摇摇头，试图甩开这些无谓的担忧。暑假将至，也许她只是提前开始了休假。我自己不也要带着妻儿去希腊度假两周吗？她或许正带着孩子在海边消夏，那本《百年孤独》此刻正躺在圣托里尼的遮阳伞下。想到这个画面，我不禁莞尔。在这个电子阅读盛行的时代，还坚持捧着纸质书的人，都是固执的浪漫主义者，就像她，就像我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妻子发来的消息："晚上想吃什么？"我没有立即回复。目光依然不自觉地追随着每一个进站的乘客。那个穿米色亚麻长裙的背影很像她，但转身时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。有位女士拿着类似的精装书，可烫金的封面太过浮夸，她从来只选那些素雅装帧的版本。
车厢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滞重起来。我松了松领带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一个知天命的男人，竟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魂不守舍。我们之间唯一的对话，不过是那次帮她捡起手机时说的"你好，你的手机"。
可那又如何？
这两天的缺席，反而让我更清晰地记起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：她翻书时小指会优雅地微微翘起；思考时会无意识地轻咬下唇；雨天时她的麂皮平底鞋尖总会沾上细小的水渍。这些琐碎的印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，比任何编程代码都要顽固。
走出地铁站时，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擦过我的裤脚。我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，第一次发觉这条走了十年的通勤路，原来如此漫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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