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七十三)深夜跳楼
黑夜格外浓烈,四处静谧。 破旧的天台,地面斑驳不平,角落处堆了些废弃的杂物。 微凉的风细细吹拂,空气透着潮湿之意。 钟梨坐在地上,脚下躺着七倒八歪的酒,她身子半摇半晃,手里提着半瓶未喝完的酒,继续往嘴里灌。 这里是钟梨以前的家,她和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。 自从父母去世后,这里的房子便被她给卖了,怕触景生情,她很少来。 即便来,也不会深夜跑到楼顶来借酒消愁。 今天实在是心情很不好,很不好。 她拿起手机,又看了遍许盛阳给她发来的消息:梨梨,我有点事得去外地,大概要两三天,和你说一声,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吗?对了,前几天那个人来找过你,我忘了和你说了,你有空的话要不还是联系下他,和他打个招呼吧,还有……阿川那边,你很久都没告诉过他那个人的消息了。 好像是厌倦到了极致,把手机随意一扔,没有用多少力气,却好像扔出去不远,她也没管,抱着酒瓶子继续喝酒。 只是喝着喝着,就都喝进眼里了。 --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,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探出头来,她和往常一样,正打算在这捡些纸箱子回去卖钱。 这次,眼前一花。 再度睁了睁眼,确认没有看错,她悄悄退出楼顶的门,报了警。 半个小时后,安静的楼下忽然吵闹了起来,但很快又被制止,一片区域拉起了警戒线,消防人员找好位置,铺设救生气垫。 与此同时,一位经验丰富的警察上了楼顶,悄然靠近,停在了距离钟梨四五米处。 “姑娘,你怎么了?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待在这里啊?” 听着突然出现的声音,钟梨迷蒙了一会儿,抬起头,看到有警察出现,表情更加迷茫,一言不发。 这副表现让警察以为她是真的要跳楼,耐心的劝解道,“姑娘,你还这么年轻,有什么想不开的,可以和我说说吗?” 钟梨终于看起来好像清醒了,她语气正常的解释,“你们误会了,我怎么可能自杀呢,我只是在这透透气。” 本着警察的直觉,他温和的道:“不是自杀,那你先下来,这大半夜的很危险。” 钟梨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,“我知道了,你们先走吧,我待会会下来的。” “那我过去好不好?”说着,警察走了两步。 钟梨突然情绪激动,“你别过来!” 警察的脚步戛然而止,不敢轻易刺激她。 就这么僵持着。 他注意到旁边有部手机,趁钟梨不注意捡了起来,递给同行的同事。 手机维持着原界面,还没锁。 同事看到了许盛阳发的那条消息,不是很理解,但能得出她老公在外地的消息,因为钟梨对许盛阳的备注一直没有改。 她的家属肯定没法赶过来了,不过他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,觉得有必要说一声,打了好几个,结果没人接。 翻了翻通讯记录,发现她最近和一个叫高夺的人联系密切,他打了过去。 ……办公室。 电脑泛着冷清的光,映在英俊的面容上。 高夺没在工作,盯着电脑屏幕发呆,天色很晚,他没有回去,办公室里也没开灯。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,他回过神来,看到屏幕显示,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。 他冷静地看着手机,直到没了响声。 再过一会儿,又响起。 眼底透出阴沉的戾气,她有什么脸,敢来再打扰他,又有什么脸,在他拒绝了一次后还敢继续打。 他点了接听。 正要开口,那端传来激动又陌生的声音,“高先生,您好,请问您认识这位手机的主人吗?” 高夺眉心皱了皱,过了几秒后,漫不在乎的道,“认识,怎么了?” “太好了,是这样的,这位女士要跳楼,她老公去外地了,我们找不到她的家属,您……” “你说什么?”话未说完,高夺冷声打断,他咬了咬牙,“她要跳楼?” “是,是啊。”打电话的是位稍微年轻些的警察,被高夺的态度一震,回答的时候不禁有点儿磕巴。 “地址发我,我马上过来。”高夺挂断电话,拿起车钥匙,大步出了办公室。 他看起来没有慌张的样子,表情也分不清是怒还是什么,唯独全身散发着的冷厉气息不可忽视。 一路上,他连冲了几个黄灯,有时候碰到红灯都想直接闯过去,努力克制了下才按耐住胸腔那股郁气。 这边,警察压根不敢走,还在劝解着钟梨。 “你们好吵,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会不行吗?”钟梨烦躁地捂着脑袋。 警察进一步的试探,“我不说话,就在这待着,你看可不可以?” 钟梨只觉得耳边嗡嗡的,她情绪很不好,“我说了我不会自杀,我说了很多遍了,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呢,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,你们真的好吵啊。” 情势越来越糟糕,警察使了个眼色,打算由一人和她说话,分散她的注意力,再由不注意靠近把她来下来。 正打算这么做的时候,钟梨发现了,她终于崩溃到了极点,“你们全都走开,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!” 她跨过栏杆,站在了狭窄的边沿上,只要一个不注意,就会掉下去。 “钟梨,你敢跳个试试!”与此同时,一声嗜血的暴吼响起。 高夺终于赶到了,他出现在钟梨面前,名贵的西装破天荒的是褶皱着的,手上也磕破了一层皮,模样显得有些狼狈。
(七十四)我是她……朋友
他的一吼,连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都愣了一愣,非常不赞同,“这样会刺激到自杀者的。” 高夺被另一个警察拦住,他强硬地想要过去。 看有点儿拦不住他,他又挺着急的样子,老警察问道,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 “我是她……”他脸色忽然顿住,眉眼积上阴沉,几秒后,才神色如常,“朋友。” 警察劝钟梨劝了很久,毫无起色,现在终于来了她认识的人,思索了下后,“那你试试劝她吧,但是不能再刺激她了。” 拦住他的警察松开了手,高夺立刻朝钟梨走去。 唯独对于他的靠近,她没有做出过激行为。 但高夺也不敢靠的太近,因为害怕她会突然不可控。 他在距离她两米处停下。 钟梨直勾勾的盯着他,见他停了,她睁大双眼,像在确认什么,然后,她鼻子一吸,哭了,“对不起,我不该骗你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高夺默了默,“你先下来。” 她立马止住哭泣,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满,“不要,我就要在这。” 高夺按捺着脾气,“你在这要做什么?” 钟梨朝他举起手中的酒瓶,身子不太稳,酒瓶里的酒跟着晃了些出来,她不以为意,稳住身形后,眼里有星星一样,“喝酒呀。” 高夺呼吸微沉,冷静的道,“你下来换个地方喝。” 听到这话,钟梨不乐意跟他分享了,她护住手里的酒,“我不,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酒?你是坏人,我不要理你了!” 过了会儿,她突然又很难过似的,“不对,是你不要理我了,你不要不理我,我知道了,你一定还在怪我骗了你对不对?那……对不起嘛。” 他不知道,她是怎么绕着绕着就绕回来的,大概和一个醉鬼讲逻辑是无用的。 眸色晦暗,他敛起心神,“我不怪你了,你听我的话赶紧下来。” 钟梨表情认真,看起来是听进去了,正在思考这个条件的诱惑。 高夺时刻都在观察着钟梨,趁此时,他朝她靠近,还有两步的时候,他一把将钟梨拽下来,紧紧搂在了怀里。 感受着她的体温,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。 只是所有的情绪,也变得难以窥测,他恢复了平淡,漠然。 钟梨在他的怀里毫不安分,他没有抚慰,没有强硬的压制,冷静不语地把她丢给警察,打算离开。 他不想再管她,以后也不会管,今天无非是仁至义尽之举。 往后,不会有例外。 把她扔给警察后,她的不安分简直反了天,可以称得上是强烈的排斥,而且她一得空,就嚷嚷着要他陪才行。 在警察的一番劝说下,以及他这个‘救人者’的身份,他只能选择和钟梨一起进派出所做笔录。 警车上,钟梨一直紧紧抱着他不放,一会儿拽他的领带,一会儿朝他脖子吹气。 高夺数次都想把她扯开,但每回还没扯掉,她就开始不依不饶,闹腾的厉害。 忍了忍,他暂时作罢。 他面无表情,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。 钟梨眨了眨眼睛,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你真的不怪我了吗?” 除去在床上的时候,高夺大多时候说话算话,他不轻易撒谎,也不轻易承诺,刚才为了让她下来,才会给出一句那样的话。 但那并不代表,他能做到毫无芥蒂了。 他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,真相戳破的那一刻,却不是他有所察觉,而是她不想要了。 ……叫他怎么能说不怪就不怪呢。 他没有搭理她。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感觉出他的冷漠,眼睫毛一扑一闪,就要落下泪来。 不想她再闹起来,心里憋了一团火,他极其生硬地嗯了一声。 钟梨的眼睛瞬间亮起来,在他的怀里蹭了蹭,然后……吐了。 -- 派出所内,钟梨意识不大清醒,警员打算把她带到醒酒室。 她完全不配合,所以模样看起来就有些吓人。 联想到最近有不少吸毒的人员,一位警员提出,“你看她是不是吸毒了?” 为了保险,警方想着给她做个尿检。 结果,钟梨就不简单的是不配合了,她的反应像是恨透了每一个人,“我没有吸毒,我不做,我不做!” 这让警方更加生疑,考虑要不要做些强制性措施的时候,高夺出现了,他刚换好衣服,黑衣黑裤,衬得他气质冷沉。 得知情况后,他从钟梨身上捋下来根头发,淡淡的开口,“给她做毛发检测吧,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。” 警员没有接,小声道,“您取的这个不行的,得我们专业人员来。” 他眉眼浮起不耐,“那就让你们专业人员赶紧过来,我会让她配合你们的。” 警员哦了一声,急忙去打汇报了。 不知道为什么,高夺一来,钟梨就平复了许多,她抱着他的腰,告状道,“他们欺负我。” 高夺耐心的和她解释,“不是欺负,是为了你好,万一有什么问题,可以及早发现。” “可我真的没有吸毒。” “所以不用怕检查。” 钟梨点了点头,格外乖巧。 等工作人员取完头发,高夺正想甩开她的手,她在他的怀里不老实了。 像是反应过来似的,找他算账。 “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拔我的头发,你赔我头发,赔我头发啊。” “我要变成秃子了,呜呜……” “我不想当尼姑,呜呜呜……” 高夺眉头跳了跳,严重怀疑她是在装醉。 心烦意乱,却也只能压下脾气,给她理了理额前碎发,哄着她,“不会的,就几根头发,你头发这么多,不会变成秃子的。” 钟梨哼了一声,“你头发也不少,那你让我也拔几根你的头发。” 说着,踮起脚尖,上手就拽住他的一撮黑色短发。 高夺懵了一下,头皮发疼,他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,不给她得逞的机会。 被他控制住,她心有不甘,不依不饶的跟他闹来闹去。 高夺是真想把她给丢出去,但这块烫手山芋,除了他,没人能接得住。 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,他妥协了,“给你拔一根行不行?” 她一开始觉得太少,想跟他进一步谈条件,发现他板起的脸色,像是还知道适可而止似的,勉为其难点了点头。 高夺在外面,做了这辈子都没想到会做的一件事。 深夜在派出所,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,给一个醉鬼。 偏偏这个醉鬼还不领情。 她接过来以后,撇了撇嘴,“真小气,就给一根。” 一口闷气堵在嗓子眼,她还敢嫌弃他。 正想开口教训她,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,“太短了,接不上。” 她维持着把他的头发往自己头发上安的姿势,当然安不上去,所以朝他诉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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