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叔，請自重！

阿健是個四十多歲的普通社畜，每天都和地鐵裡的擁擠、手機裡的寂寞自拍相依為命。他上班途中，像往常一樣，百無聊賴地滑著手機上的社群，翻著各式各樣的美女照片。
心裡小小地嘀咕著：「穿那麼緊，不熱嗎？明明身材那麼好……多可惜。」
忽然，旁邊的位子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，清清淡淡地打斷了他的思緒：
「你也這麼覺得嗎？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衣服包那麼緊……」
阿健愣了一下，機械地轉過頭，只見隔壁坐著一位上班族OL。她穿得一絲不苟，白襯衫的釦子一顆顆扣到最上面，像是怕一絲空氣都鑽進來似的。
他有點尷尬地指了指自己：「妳、妳是在跟我說話？」
OL稍微撇過臉，表情有點不好意思，卻帶著一種隱隱的笑意：「抱歉，剛才聽到你的自言自語……我有點認同，就順口回應你了。」
這話讓氣氛瞬間柔和了幾分。阿健輕咳一聲，想緩和尷尬：「呃，其實我沒惡意啦，只是覺得……人生苦短，好看的東西本來就該自信展現出來嘛。再說，年輕時不展現，等到老了——咳，也沒人想看了吧？」
OL聞言，輕輕一笑，眼神裡多了一絲理解：「你說的也沒錯。我有時也會覺得……是不是可以偶爾，對自己好一點，不要總把自己藏起來。」
她指了指自己頸間的釦子，輕聲說：「其實我也想試試輕鬆一點，只是……一直沒那勇氣吧。」
阿健笑了笑，語氣輕鬆了起來：「說不定，其實大家都比你想像的欣賞你呢。偶爾換個小變化，也許就會發現新世界——就像我今天遇見妳一樣。」
OL似乎被他的話逗樂了，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。
兩人間的氣氛像是突然有了一點微妙的連結，彼此都沒有再說什麼，卻各自低頭，內心彷彿都種下了一粒小小的改變種子。
——阿健沒想到，自己無心的一句話，竟成了某人心裡微小悸動的開關；而他，這一天的捷運之旅，才剛剛開始有了一點顏色。
下班高峰，捷運車廂擠滿了疲憊的上班族。阿健還是一如既往，站在人潮邊緣滑著手機，腦袋還在想早上那場意外的對話。
沒想到一抬頭，赫然又見到了那位熟悉的OL——正是早上那個把釦子扣到天靈蓋的女同事。
她主動走近，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：「你好，又見面啦。」
阿健愣了一下，隨即露出大叔式的親切微笑：「真巧！今天也這麼早下班嗎？」
OL點點頭，語氣比早上更輕鬆了：「是啊，剛好今天案子提早結束。」
她一邊說，一邊低頭拉了拉自己的制服領口——阿健這才發現，她今天最上面的兩顆釦子沒扣，領口鬆鬆地，露出一截優雅的鎖骨和細細的項鍊，襯衫下方也換成了較薄的布料，整個人看起來清爽許多。
「你有沒有發現——」OL輕輕壓低聲音，語氣裡帶著點期待和一點點小小的羞赧，「今天我比早上穿得……清涼一點。」
阿健連忙移開目光，怕被人誤會自己盯太久，但還是忍不住笑了：「真的嗎？我還以為是你氣色變好了呢——不過這樣的打扮，真的很適合你。比起早上的嚴肅多了，感覺人都明亮起來。」
OL聽到這番話，臉頰微微泛紅，但笑容更放鬆了。
「謝謝……其實我今天早上想了很久，還是決定勇敢一點。沒想到真的會遇到你，感覺有點像被發現了秘密。」
阿健順勢用幽默化解尷尬：「這種『秘密』我一定會幫你守口如瓶的啦。不過話說回來，偶爾讓自己舒服一點，說不定也能帶動身邊的人變得更快樂。」
OL看著窗外晚霞，忽然輕聲說：「說不定吧。說不定……我明天還可以再嘗試一點不一樣的自己。」
兩人對望一眼，都有種奇妙的默契。阿健忽然覺得，今天這下班路上，好像空氣都清新了幾分。
這趟下班路，阿健感覺比平常快樂許多。回到車廂角落，他還忍不住回味剛才的互動。
明明只是隨口嘀咕，竟然有人聽進去、還能聊幾句——這種「被注意」的感覺，讓他莫名有點心情飛揚。
他心裡暗暗苦笑：「唉，這年頭，平常上班跟下班都像在混沌裡漂流，今天居然能跟人聊聊衣服這種小事，還蠻新鮮的。」
回想起OL微微解開領口、輕聲告白「今天清涼一點」那畫面，他忍不住在心裡竊笑：「這女人也挺有趣的嘛，看起來拘謹，其實蠻有個性……」
以往日子就像捷運軌道一樣單調又預設好節奏，今天卻突然多出一點小變化，彷彿生活裡突然灑進幾滴彩色墨水——
「誰說中年生活只有油膩跟膝蓋痛？」
阿健噙著笑意，把這段插曲藏進心裡，覺得今天整個人都清爽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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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一早，阿健又擠進了同一班捷運，眼神下意識地在人群裡尋找昨天那位OL的身影。結果從起站到終點，都沒看到她的蹤影，心裡難免覺得有些小失落。
等到車廂空間稍微鬆動，他下意識地又開始自言自語：「唉，昨天那位OL不知道今天怎麼樣了……希望她能一直那麼有精神。說不定只是聊了兩句，她心情都亮起來了……」
沒想到這次旁邊忽然冒出個年輕女聲，打斷了他的喃喃：
「大叔，你很會開導人嗎？」
阿健嚇了一跳，回頭一看，是一位學生模樣的美少女，穿著制服，臉上卻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鬱，漂亮的大眼睛裡帶著點沒睡醒的陰影。
他連忙擺手：「沒有啦、沒有啦，我只是隨口給點建議而已，又不是什麼心理諮詢師。其實……我只是希望她能過得快樂一點。」
心裡也暗自發笑：可不能把「建議人穿得清涼」這種事說出來，不然要被抓去喝咖啡了。
女學生低著頭，聲音輕得像嘆息：「我剛失戀，被嫌太醜了……」
說完臉色又黯淡下去，看起來像是連最後一點自信都快被掏空。
阿健這時突然覺得，這世界上有時候一個小小的肯定，可能就是救命稻草。
他靈機一動，語氣溫柔地說：「怎麼會呢？我看這車廂裡就你最可愛了好嗎？只要再稍微打扮一下，換個新髮型、換件亮色系的衣服，氣色馬上就不一樣——你那個前男友，看到你一定會後悔得牙癢癢！」
女學生原本低著頭，聽到這話，臉上終於浮現一抹遲疑的笑意，眼神閃爍起一絲亮光。
「……真的嗎？你不會是隨便哄我吧？」
阿健笑道：「我都這把年紀了，哪還有力氣騙人？相信我，打扮是為了自己開心，順便也讓別人刮目相看。你能變得更漂亮，只要自己願意相信、願意改變，一點一點地來就好。」
女學生聽了輕輕點點頭，像是有點放下心事。
阿健看著她心情慢慢亮起來，也覺得這一早上，世界好像又多了一絲柔光。
阿健坐在辦公桌前，腦中還在回味早上捷運上的奇遇。這兩天連續被不同女性主動搭話，他不由得在心裡嘀咕：「這人生是不是突然轉運了？還是我今天穿的襯衫顏色特別有桃花運？」
想到這裡，他嘴角竟忍不住翹起一絲微妙的「大叔式」得意笑容。
這一幕剛好被女上司盯個正著。
她在辦公室門口皺著眉喊：「阿健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！」
阿健心頭一緊，連忙收拾表情、跟著走進去。
女上司坐在辦公桌後，手指輕輕敲著桌面，眼神銳利：「你上班時間在發什麼呆？剛剛笑得這麼燦爛，是想到什麼好事？」
阿健立馬啟動「社畜本能」求生欲，語氣誠懇又帶點緊張：「哪敢有什麼好事啊，剛剛只是想到——」
女上司語氣一冷：「想到什麼？快點說！」
阿健立刻轉變招數，半真半假地說：「我是在想，有你這樣認真的上司帶領我們，工作起來才會有幹勁、業績也跟著長紅。說真的，這辦公室裡那麼多人，也只有我懂得珍惜這種福氣啊。」
女上司聽完先是愣了一下，臉上的嚴肅線條不經意鬆動了。
她故作嚴肅地哼了一聲：「還以為你在胡思亂想，沒想到你的眼光還挺準嘛——這麼多人，也只有你說出口。
不錯，繼續保持這種覺悟。」
說到這裡，語氣裡已經多了些驕傲和滿意。她瞥了阿健一眼，嘴角不經意勾起一抹笑：「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走神——記得笑得比剛才還要好看，不然小心我扣你獎金喔！」
阿健忙點頭稱是，心裡卻偷偷鬆了口氣：「呼，這算不算『以退為進』啊？
看來上司也是吃軟不吃硬，偶爾誇誇她，說不定比拼命加班還管用。」
他帶著一絲得意和輕鬆的心情走出辦公室，覺得今天這世界的女人，都特別可愛、特別順眼。
下班人潮洶湧，阿健在月台邊發呆，心裡盤算著今天公司和捷運上的種種趣事。
這時，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身旁響起：「今天等了你兩班車，終於讓我等到啦！」
阿健嚇了一跳，轉身才發現是那位OL，微笑著朝自己招手。他有點受寵若驚，還忍不住心裡自嘲：「這年頭，居然還有女生會主動等我？」
OL輕輕吐舌頭：「其實有些話，平常真的沒人可以說……我覺得你比較懂得聽我講話，可以請你喝杯飲料嗎？」
阿健一聽，心頭竟有種許久未有的小激動。被女子請客這件事，距離上一次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了。
兩人坐進附近的咖啡店，氛圍靜謐，燈光剛好照亮桌面。OL有點緊張地低頭，紅著臉從手機裡翻出幾張照片，猶豫半天才把手機遞給阿健。
「這幾套是我最近在家裡試穿的上班制服……我想問問看，有沒有哪一種看起來比較有朝氣、比較……清涼？」
阿健一時有點呆住，感覺像是意外中獎。螢幕上是幾張自拍，OL分別穿著不同的襯衫和裙子，有的還特別把上方釦子解開一兩顆；有的裙子下擺略短，露出一截細膩的小腿。照片裡的她，比平時更有活力，也多了幾分女人味。
他咳了一下，心想：「這可比看一般自拍刺激多了……不過，這時要懂得點到為止。」
於是他笑著說：「老實說，這幾套都很好看，很適合你。你這樣子，不只有元氣，看起來也很自信。」
OL低著頭，小聲補一句：「不會太過分嗎……？」
阿健裝作資深時尚顧問，語氣認真：「其實有些小細節就能讓人感覺更亮眼。像是釦子可以只扣到第二顆，露出一點鎖骨，看起來就很精神；裙子只要在膝上幾公分就剛剛好，既不會過火，又有朝氣。你身材本來就很好，真的不用太藏。」
OL臉上明顯浮現出一點驕傲與期待，又有點害羞地問：「那……明天我真的這樣穿，可以嗎？」
阿健忍住想繼續調侃的衝動，給了一個真誠的鼓勵：「當然可以。只要自己覺得舒服、有自信，旁人一定會被你吸引的。」
OL聽完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，輕輕道謝：「你真的比我想像中還懂女生。」
阿健故作神祕地說：「這可是多年觀察生活的心得啊！」
兩人笑成一團，桌上的咖啡香和心裡的悸動交織成夜色裡最溫暖的光芒。
正當兩人聊得正歡，OL突然露出點點羞澀，把手機推到桌邊：「那……我們加個Line好嗎？以後有什麼煩惱也可以問你。」
阿健差點沒把咖啡噴出來，但表面還是力求鎮定，緩緩掏出手機，故作老成地掃了她的QR碼。
「好啊，隨時都可以聊。」
兩人的手機幾乎同時「叮」一聲，新朋友添加成功。
OL笑著收起手機：「那明天見囉！」
OL離開時還回頭對他揮了揮手。
阿健愣愣地坐在原地，過了好半晌才敢點開那個剛加進來的帳號。
他心跳如鼓，嘴角快要裂到耳根：「天啊，我幾百年沒被女生主動加Line了吧？今天……是不是該去買樂透？」
人生忽然變得有點不一樣了。他知道，今晚自己大概會笑到睡不著。